春去春来又过年
文/郭小玲
春节,俗称“大年” ,不仅意味着气候转暖,辞旧迎新,还包涵着喜庆热闹、欢乐祥和、幸福团圆等诸多美好词汇。人们往往把春节视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。
山子也不例外。元旦一过,他天天看日历,计着临近春节的日期。进城两年了,今年可以回老家过大年了。盼到腊月廿四,山子停了工,结了账。他手里银行卡的金额已增至六位数,而山子却流泪了。
曾经,他不吝惜钱,花钱如流水。那时山子在农村每年承包百余亩地,也算种田大户。他勒劳能干,秋后收入可观。山子平日里出手大方,农闲时常备好酒菜,邀请哥们儿喝酒聊天搓麻将。所以,和他往来的朋友众多。逢年过节,他都串亲戚,什么大伯二叔老舅,七姑八姨的,每家都送去二三百元的礼品;各位亲戚家孩子,侄男侄女,外男外女,每人都发一份红包,每个包少说五十块;邻里乡亲,谁家有红白喜事,他都随份子,多则成千,少则几百。这样,每年白送人的钱算起来差不多两万块。他也因此受到大人小孩的青睐。
谁料想两年前冬闲期间,山子染上赌瘾,而且越陷越深。他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,生活一下子从天堂跌入地狱。钱在赌桌上如纸,几天光景,山子把十几万现金输个精光,另外欠下数目惊人的外债。他四处借钱,昔日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哥们儿躲躲闪闪,见了他像看见瘟神一样。好容易筹上来几千块,但对六七万债务杯水车薪。无奈他又借了三万高利贷。还差很多,他又把农用车卖了,土地转租出去,总算堵上了窟窿。庄稼人不种地,日子怎么过?媳妇一气之下,领女儿回了娘这家了。
那年春节山子过得很凄凉。本来他可以和父母一起过年,可他实在无法面对二老愁苦的脸。也不想听他们的唠叨。那就去老舅家好了,老舅一向很疼自己的。但当他见到老舅时,心顿时凉半截。老舅拉拉着脸,舅妈一改往日的慈善,先是对他数落一番,继而以为他是来蹭吃喝的,话里话外带刺,指鸡说鸭。这让山子如何受得了。最可气的是那些经常围自己转的娃娃们,知道他不会给红包,谁也不理他了。山子只能一个人在家过年。别人家欢天喜地,他家清风冷灶。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,饮尽孤独。莫怪人情凉薄,一切都是咎由自取。山子发誓从此戒赌,决定打工挣钱还债。
正月十五一过,山子揣着仅剩的二百元钱进城了。初到陌生的城市,人地生疏,他只能先在饭店当送餐工,月薪才两千二。挣这么少要还清债务得猴年马月啊,山子并不想长干。老板预防员工中途离岗自有高招,先扣押一个月工资。山子坚持两个月,等到发工资马上辞职。也就是山子只得一个月的钱,白干了一个月的活儿。
接下来,山子在货站当起了搬运工。每天早出晚归,一天下来腰酸背痛。但一个月能挣六千块。连续干了四个月,攒下两万多。他急忙给媳妇汇去两万。一万还债,一万用作父母的养老费和女儿上学的费用。
可能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和体力透支,山子病倒了。他足足休养两个月,身体才好转。这回他换了相对轻松的洗车的活儿,月薪三千,这样一直干到了年底。
时间真快,春节又快到了。能回家吗?债务没还清,何颜见江东父老?更何况,回家过年是笔不小的开支。山子心一横,对父母谎称活忙回不去。他决定还是一人独自过大年。虽然城里好吃好玩的应有尽有,但山子总感觉老家的年味好:比如亲人们欢聚一堂吃着年糕,饺子,品着小菜,喝着老酒,看着电视;比如老少爷们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,喝着茶水,拉着家常,打着扑克。从初一到十五,人的整个身心都是放松的。然而这些欢乐,暂时不属于他。他只能收起各种美丽的念想,让“赚钱”二字贯穿于整个心脑。
年,终于过了。正月初六,山子又开始找工作了。一位兄弟向他推荐了自己所在的装修公司。他领导一伙人承包起室内装修的活计。这下赚了,这不,一年到头,净挣十来万……
一想到这儿,山子擦干泪水长出一口气。命运还是眷顾他的,遇见那位兄弟也算遇见贵人了,多么幸运啊。不然会怎样呢?后果可想而知。如今腰包鼓了,自然有了底气。其实,媳妇知道他戒赌的决心,听说他在城里挣了钱,早原谅他了。山子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了。
山子剪了新发型,整个人精神多了。接着他去商扬购物,给自己买套像样的衣服,也给二姥,媳妇女儿买些礼物。买完东西赶紧收拾行囊。来时带的东西已经破烂不堪,他全都扔了。这回带大大的行李箱回家,里面满满的崭新的物品。
山子早知道春运紧张,所以提前订好了火车票。他推着沉旬甸的箱子终于登上了归乡的列车。
列车缓缓启动,窗外的景物不断后移。山子靠着坐椅,眼前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。他仿佛看到了父母慈祥的脸,妻子温柔的眼睛,女儿甜甜的笑。他想象着亲戚朋友争相请他喝酒的情景。脑子里也闪过孩子们争抢红包的镜头……“呜――”一声长鸣,车速加快了。
火车载着山子飞速前行。他即将回到亲人的身边,回到新年的欢乐中,回到春天的希望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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