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与无聊的钟摆

原创 泥坑里的向日葵  泥坑里的向日葵

要说杀人于无形，估计不得不说叔本华。他说：生命就是一团欲望，欲望不满足则痛苦，满足则无聊。人生就像钟摆一样，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。

想想还真有道理，于是有些人深夜读了他的书，看到了这理论，顿觉醍醐灌顶，连夜自杀去了。可叔本华自己却还好好地活着，一直活了72岁。

我也发现了，无论你做的这件事有多么成功，你渴望了多久，坚持了多久，努力了多久，那胜利的喜悦却不会持续太久，甚至在终于达成了目的的那一刻，还有一点淡淡的失落。一切都会落幕，我们需要再去寻找新的目标，经过目标无法达成的痛苦，再经历目标达成后的无聊，周而复始。

这些年，也不知道在哪一个瞬间，就有幡然醒悟的感觉，也许就像当年那些夜读叔本华的人一样。在我还年轻的时候，就以为很多年轻时拥有的东西，就会一直延续下去，一直到老。有段时间，看到小时候红极一时的明星，都衰落了，颜值不再，人气不再，辉煌不再时，我的表情是异常惊愕的，原来，所以的一切都不会持续存在。于是，不敢想以后，也不会再憧憬未来。大体来说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。凡事总会去考虑不好的一面，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幸运，不会受到老天的眷顾。

当我们一步步进入中年，一些体力和精力的变化，会带来很多颓丧的情绪。当年二十几岁时读研，和在职的博士师兄聊天，他们就说，你们要珍惜现在的时间，年纪大了读书学习真的很痛苦。那时，我以为的痛苦是人到中年，各种事情很多，分身乏力。现在当自己的记忆力开始减退，精力远远不如以前旺盛的时候，我才明白，他们说的痛苦是什么痛苦。

想起最近追的一个剧，一个人出了车祸，换了个机械心脏，每天晚上要躺进充电仓充电。以前和朋友聊天说现在精神不济的时候，她就用到一个比喻，就好比是一块已经用了很多年的电池，充一夜也充不了满格电了。当我和我妈，或者我公婆说这样的话时，就会受到他们的强烈鄙视，因为在他们眼里，我们还是年轻人。

所以，像我这种人，对未来是有着深层恐惧的，因为那悬而未决的一切。对过去倒是总有深厚的感情，因为无论是喜还是乐，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。我只要稍稍回头，往身后看看，把那或清晰或模糊的岁月，记录下来。记录下来是多么重要，就像冯骥才说的：保存的葡萄的最好方式是酿成酒，而保存岁月的最好方式是写成文字和诗篇。